姜姒与许之洐之间明显好转起来。

    许之洐不再逼她,她便不再那么抗拒他的到来。甚至会给他点茶,客客气气的,风淡云轻,倒也是一种相处之道。

    许之洐在这样的相处中,心也慢慢静了下来,而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也尤其需要这种静。

    他有时候抱着折好的山桃花来,说,“你从前喜欢山桃花,给你折来放在榻前。”

    姜姒温婉笑起,接过这一大束红艳艳又粉淡淡的山桃花。

    她喜欢山桃花,是因为喜欢山桃花树下的裴成君。从前他十分介意,因而将裴成君曾立在身后的那株山桃花连根拔了,劈了晒了当做柴火烧了。

    如今他开始送她山桃花,必是不再介怀裴成君了吧。

    姜姒将山桃花插在瓶中,置于榻前小案之上,慢慢地看着那花骨朵渐次盛开,又逐渐衰败,直至全都谢了,落下满案几的残花。

    她小心将花瓣扫起,又拿丝帕细细包好,盛于香囊之内,悬在窗前。

    到了四月,天气已经暖了起来,因养得还不错,姜姒的寒湿邪症已好了许多,因而终日焚烧的艾草便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若是推开那鎏金花木棂格窗,便能看见这鼓鼓的香囊在微风中轻轻晃荡,一丝桃花香味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许之洐喜欢她点的茶,有时候会特意携她乘龙辇往楼台上去坐,命人摆上长案与茶具,看她一双纤手碎茶,碾茶,箩茶,撮末于盏,而后注汤入盏。

    那一只小小的茶筅,被她使得出神入化。

    釜中正烧着水,此时微沸初漾,而许之洐微微出神。

    “阿姒,我怎会不爱呀。”

    他只是感慨一句,也并没有想要她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看这未央宫外万里山河,是我曾许你的。”

    姜姒微微笑起,“陛下实现多年夙愿,阿姒为陛下高兴。”

    楼台之下有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响起,姜姒往下望了一眼,正瞧见伯嬴率着禁卫军打此路过。

    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,伯嬴怔了一瞬,随即垂头施了礼,没有打扰一句,便带着其余禁卫军走了。

    姜姒收回目光,听他说,“这么多年,陪在朕身边的,也只有你与伯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