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裴成君说的话,若是燕王殿下不反对,他便每日都能来。因而阿姎便道,“殿下,裴哥哥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淡淡应道。

    阿姎平时与长信殿的人没什么话说,但说起裴成君的时候,她的话明显多了起来。因而但凡是她说的话,他便也总愿意去听。

    “他会同我讲许多宫外的事,我想和裴哥哥一起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他家里有一只猎犬,我想带吠吠去看那只猎犬。”

    “吠吠也没有朋友,那只猎犬肯定也会与吠吠成为朋友。”

    见她含着笑,他又不忍去扫他的兴,只是道,“你如今腿伤未愈,还是在宫里养着。”

    阿姎便退让一步道,“那能不能让裴哥哥常来宫里陪我,他会驯狗。”

    她半句不离裴成君,长信殿的人眉心微蹙,须臾才颔首道,“嗯。”

    阿姎便放下了银箸,抬起那双明亮的美目笑着道,“谢过殿下。”

    她笑起来的时候与姜姒一样,几乎要把这黑沉沉的大殿都照亮起来,他有许久不曾见到她这样笑过了。长信殿的人有一刹那的失神,片刻才道,“你吃的太少,再进些。”

    在长信殿进膳就是有这样的烦恼,有她不愿意吃的,她也要吃。她已经吃饱了,但他不点头的话,她便还要继续吃。长信殿那人总觉得她太瘦弱,又生着病受着伤,便极力命她多吃。

    阿姎虽悒悒不乐,但也乖顺应了,只是趁长信殿那人未留意,悄悄把那银盘里的辣羊肉丢给吠吠。吠吠不知应偷偷摸摸藏好,它吃到肉便扬着不算好看的狗头汪汪吠叫起来。

    阿姎一慌,忙抬起袍袖去遮掩吠吠的狗头,吠吠的胆子却肥了起来,直接站起来凑上了银盘,伸出舌头便去舔噬那盘辣羊肉。

    长信殿那人果然生了气,沉着脸便将银箸朝吠吠摔来。

    阿姎吓得激灵一下,忙去护住吠吠。

    长信殿那人冷然道,“你不愿吃便出去,不必喂狗。”

    阿姎低低道,“可是我已经很饱了,再吃不下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阴沉着脸,“是她爱吃的辣羊肉,你却不愿吃。”

    阿姎心里委屈地紧,他总是说“她”如何怎样,要阿姎处处与“她”一样才好,可是阿姎毕竟是阿姎,不是他口中的那个“她”。

    裴成君就不会如此,他处处尊重她,宽慰她,不会勉强她做这做那。裴成君就像黑夜里的一束光,就像凛冬里的一把火,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。所以裴成君真是有匪君子,如圭如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