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她刻在了他的骨子里,是这女昌女支与细作的名头,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、刻在了他的心里。在许之洐眼里,她就是这样的人罢。以至于他每每嫌恶她的时候,总是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    白芙说得也没有什么错,良家女子又怎会光天化日在马背上与人缠绵。

    他总把她看作女昌女支,那要娶她的话如今想来实在是个笑话。他是封王,日后要娶的必是身家清白的世家淑媛,便如许鹤仪娶的都是赵长姝、顾念念这样的贵女。她算什么,任人闲暇时候玩弄的女昌女支罢了。

    信她、护她、娶她。

    都是假的,竟能当了真。

    “你可有为他传递消息?”他熟悉又低哑的嗓音令她头皮发麻。此刻在他眸中,她简直连陌生人都算不上,就只是个通敌白蛇的细作,又与许鹤仪私相授受的女昌妇。

    姜姒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是哑巴?”他将细帛朝她抽来。

    姜姒心里酸涩,低声道,“奴不曾。”

    他又将细帛朝她抽来,“不曾什么?”

    她眸中蓄着泪,垂着头道,“奴不曾传递消息。”

    她极力克制着自己,不叫眼泪留下来。他不信她,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辩白的,索性跪伏在地上,“奴听凭主人处罚。”

    许之洐立在那里,一时无言。

    半晌,他把细帛扔进炉子里烧了。

    “沦为奴籍,你便自轻自贱,没什么可在乎了,是吗?”

    姜姒低眉顺眼,又一次说,“奴听凭主人处罚。”

    “姜姒!”

    姜姒,姜桂之性的‘姜’,赫赫宗周,褒姒灭之的‘姒’。父亲母亲为何给她取这样的名字呀?她既没有姜桂之性,也谈不上什么褒姒灭周。父亲母亲又怎能给她取这样的名字,平白叫人羞辱。

    但父亲母亲也料不到他们的女儿有朝一日沦为奴籍,成为这乾朝最低贱的人。若他们知道,大概不会想让她受这样的苦。若母亲知道,五岁那年就应该了结掉她。

    可母亲要她好好活下去。

    “奴在。”她喃喃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