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。”

    白芙脊背一僵,步子顿了下来,她缓缓转过头时,眼里满凝着泪,“你肯叫我姐姐了。”

    见阿姎神色清明,正复杂地望着她自己,似是洞知一切。

    白芙笑道,“姐姐再不能陪你了,山高路远,道阻且长,你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泪眼相看,无语凝噎,她最终冲阿姎展颜一笑,放下竹帘便走了。

    姐姐。

    阿姎在心里叫道。

    山高路远,道阻且长,你也照顾好自己罢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又过了一日,裴母进宫与阿姎叙话。

    先前阿姎与裴成君同回过裴府,裴母待她视如己出,她因为自五岁起便没了母亲疼爱,心里也将裴母看作了自己的母亲。尤其又经过火烧长信殿之后,看到裴母越发觉得亲切。只是裴母这回来,正是裴成君赐婚一事闹得厉害的关头,阿姎虽抱了几分希望,心里却又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因而她施了礼便跪坐一旁,等裴母开口。

    裴母温和笑道,“成君进宫的事,我都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伯母可会怪我?”

    裴母笑着摇头,片刻却又叹道,“表小姐与成君的事,我一早便知道。我原想着,我膝下只有成君初娉一子一女,婚嫁全凭他们自己的心意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成君将来要承袭父爵,原本要娶哪家的女儿自然由他自己来定,虽说最好是名门贵女,但若不是,亦没有什么所谓。表小姐的家世我虽不甚清楚,但成君中意的,想必就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的信,我亦是见过,是成君拿给我看的。”

    阿姎愕然地抬头看她,听她又和声解释道,“成君拿着信找我,他说,‘母亲,我要娶这位写信的姑娘。’我知道你们彼此的心意,原是应了的。”

    阿姎心头一暖,裴成君是个守信的人,他从不曾骗过自己。那若是自己也像裴成君那样,拿出信来给裴母看,告诉她,“伯母,我也想要嫁给这位写信的小侯爷。”裴母也会应下吧。

    裴母啜了口茶,几次欲言又止,见阿姎垂眉跪坐一旁似是有些欢喜,又似心事重重,实在不忍心说下去,起身便往外疾去。到了竹帘处,怅然叹了一声,堪堪又止了步。思来想去,还是回到了软席上,斟酌几番才道,“但我今日来,却是要做个棒打鸳鸯的人。”

    阿姎怔忪地看着裴母,听裴母别开脸又道,“表小姐乖巧,我看着心里也喜欢。只是,只是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