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姒的心一颤,便也低眉顺眼地不再说话。她不过是个孤女,就算如今是自由身了,又能如何呢?位高者的一句话,便能左右了她的生死存活。

    她不说话,沈襄浓便也觉得没什么趣儿了。一行人临走前,顾念念特地站在姜姒身旁,声音不高不低地提点道,“可纵是殿下再有心,也不要自己失了分寸,你可清楚了?”

    原本有了欢喜,姜姒的眼里慢慢地有了光。可是顾念念与沈襄浓隔三差五地便来提点一番,若非让她少出现在许鹤仪面前,便是叫她谨守本分,与许鹤仪保持主仆的距离。

    白芙见她又整日地怏怏不乐,便劝,“好在太子殿下心里有你。旁人的话,何必往心里去,不理会便是。”

    姜姒便叹气,“姐姐,从前跟在大公子身边,从未觉得累过。”

    白芙摸着欢喜的脑袋,劝道,“可是大公子做了太子,与从前便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接着,又兀自笑了起来,“若是哪一日,燕王殿下做了天子,必......”

    姜姒慌忙打断她,低声道,“姐姐!小心祸从口出!”

    白芙虽心里不服气,但见她精神好了一些,便又语重心长地劝慰,“阿姒,你既然决心留在东宫,要不就做贵人,要不就安守本分做个侍婢。”

    “没别的法子。”她又补充道。

    姜姒抱过欢喜来,望着窗外蓊蓊郁郁的梨树出神。就在不久前,许鹤仪尚在满树梨花下站着,笑着看着她。但那仿佛已是许多年之前的事了,如今树上已经结满了梨子。

    又听白芙低低道,“殿下也快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的是许之洐。

    “姐姐不必再与我说起他。”姜姒眸光一黯,别开脸道。

    她与许之洐,已是一别两宽,各不相欠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晌午,听见管乐在院中与人低低说话。白芙从轩窗中探去脑袋去,发现是徐安,便冲屋里说了一声,“徐将军来了。”

    须臾,果然听徐安在门外道,“姑娘,殿下想请姑娘过去点茶。”

    管乐还在一旁絮絮叨叨,“殿下身子未愈,怎能喝茶呢?”

    徐安便笑道,“许久未喝,殿下十分想念。”

    姜姒浅浅一笑,应了一声,整理了一下发髻,便随徐安去了重华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