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前担心芫华发疯的事被他知道,怕他认定自己恨毒。现在又担心他再次说出“女昌女支”二字,无非是因为自己过于在意。

    若是不再在意的话,那还有什么好怕的。

    可她为了救下他,偏偏回到了这高高深深不见尽头的宫墙。

    这是她一直想要逃出去的地方,如今自己回来了。

    那日在掖廷,她将他揽在怀中,抚摸着他的脸颊,她说,“许之洐,但愿我不会后悔。”

    他说,“我必待你好,不叫你有一丝后悔。”

    如今他又开始猜忌自己。

    姜姒爬起来,含泪跪在他身前,试着去握住他冰凉的手,“他是天子,我没有办法,我逃不开......”

    许之洐心中刺痛,随即笑叹一声,“我便知道,怎么可能这么简单。你嫁给我,他便放了我——这算什么条件?”

    姜姒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
    他顿了片刻,又漠然问道,“他召幸你,是你多年的梦罢?”

    姜姒含泪摇头,紧紧握住他的手,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,“我只想要你能活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该好好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许之洐,你说你要待我好,必不叫我有一丝后悔,你忘了吗?”

    许之洐红着眸子轻笑一声,“是,我没忘。那么,你后悔了么?”

    姜姒抱住他,试图使他冷静下来,“我们好好的,好吗?”

    她知道许之洐不会爱,可若依然似从前一样,伤得便是她们两个人,不,伤得也必是裴昭时。

    她已是他八抬鸾轿抬回来的妻子,这辈子也再逃不开,还能怎样?

    她去低声哄他,“许之洐,我是你的,永远都是。”

    许之洐垂眸凝视,见她跪在自己脚下,神色凄然,眼里满是乞求。他的心终究软了下来,抬手抹去她的眼泪,“那你便随我,踏平他的宫门,掀了他的朝堂。”

    姜姒仰头望着他,他眼里有水光兀自闪过,再一次问她,“你可愿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