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桂宫之前,禁卫军一字排开,将桂宫重重把守。

    许之洐滚鞍下马,殿前一尘不染的汉白玉石阶倒映出宫灯红森森的光,不等宫人通报,他已一手推开正殿大门。

    他的母亲顾太后正阖目端坐于凤榻之上。

    眼前的妇人才四十三岁的年纪,但自乾朝建国以来,从皇后一路坐上太后的位子,并不曾吃过什么苦头,因而保养得极好。即便历经了四朝,依旧一副雍容华贵的样貌。

    她虽阖着眸子,周身依旧散发着不容冒犯的天家气度。

    许之洐低笑一声,微微颔首算是施了礼。

    闻得脚步声慢条斯理地在殿内踱着,顾太后睁开眼睛笑道,“这么晚了,我儿为何还不歇息?”

    许之洐亦是笑道,“母亲辛劳半夜,也不曾安寝。”

    顾太后只当未听出他话中深意,顾而言他叹道,“年纪大了,觉便少了。”

    许之洐道,“母亲这几年,在宫中可好?”

    “难为你还过问母亲一声。”顾太后怅然叹息一声,“我们母子的安危素来是休戚相关,你在燕国有半分异动,孤在桂宫也必然受到挟制。”

    “孤名为太后,实则不过是个质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许之洐低笑,“但凡母亲早为朕出一份力,也不至此。”

    顾太后道,“阿洐,你这是在怨恨母亲。”

    许之洐道,“朕岂敢怨恨,如今也不过只能说一句,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。”

    顾太后叹道,“母亲记挂你多年,如今你称帝,我们母子理应同心同德。”

    许之洐微笑,“朕自然以天下供养太后。”

    顾太后心中郁郁,“你存心要与母亲生分吗?”

    他反问道,“母亲又何时与朕亲近过么?”

    顾太后无言应对。

    这些年,她从未与许之洐亲近过,眼看着他与许鹤仪明争暗斗,几度生死存亡,但她并不曾帮过许之洐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