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还差不多”,女护工满意地走了,“我跟你媳妇是签了用工全约的,不能违反的。我们护工是有协会的。”

    这女人离去的时候还在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望着这女人离去的背影,杜怡奇也嘀咕,“啥时候护工协会也牛起来了?都能替她们撑腰了。”

    可是,杜怡奇只敢嘀咕,不敢大声吵,杜怡奇怕,怕她跟丈母娘闹起来,那局面可就控制不了。

    现在这护工,虽说也不让杜怡奇喜欢,至少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。

    露琼的母亲倒是认真的,只是搞得杜怡奇母亲不好意思,都是亲家,哪里能让人家伺候。不消几日,母亲提出了出院的请求。

    出院就出院吧,反正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明显好转的变化。像这种疑难病症,根本不是边城县的医院能够解决的。

    大家一道儿回了家,杜怡奇的母亲是可以下床的,靠着床也可以慢慢地走,但是她不能有太长时间说话,不能在太长时间坐着了,隔上四五十分钟,她就得躺下休息一次。

    杜怡奇母亲在可能的情况下是拒绝亲家母的搀扶和帮助的,她要自己走,自己动,她在尽一切努力,自己处理自己的生活。她也是个要强的人,一直都是,一辈子都是。

    杜怡奇的母亲只喜欢每天挪到阳台上独自坐着晒晒太阳。晒到自己觉得不能再晒的时候,她就自己挪回去了。

    丈母娘做的饭菜也很粗糙,不是杜怡奇母亲爱吃的那一种。渐渐地露琼的母亲并不想在杜怡奇的家里待了。

    她告诉露琼自己浑身不得劲儿,她说农民的根儿说到底是在土壤里的,住在楼房里自己睡不好,不接地气儿。这么长时间她也没去田地里去转转,去看看。

    听了这些话,杜怡奇和戴露琼自然知道老人家是不愿意在城里待了,杜怡奇便劝她到公园,到广场,劝她去跳跳老年舞蹈、扭扭秧歌。

    其实杜怡奇早就已经开始留心,他觉得丈母娘已经拿定了要走的主意了。

    慢慢地,夫妻俩儿开始仔细地留意,看看丈母娘的情绪,老人常常在屋子里转来转去,显得焦燥不安。

    一个人一辈子形成的生活习惯想要一下子改掉,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

    最后让杜怡奇下决心送丈母娘回乡下,是因为那天丈母娘到市场上买回来四十个小鸡崽在家养起来,虽然她把这些小鸡崽儿,用三个乌苏啤酒的空箱子装着,而不至于使家里乱七八糟。

    可是由此举杜怡奇觉得实在应该送她回乡下了,她有她的生活,她的那种生活是跟城市化不相融拿生活。作为晚辈不能像牧民定居一样来强迫她生活。

    偏杜怡奇母亲挺喜欢丈母娘买来的那些个小鸡,说是凡是新的生命,有生气的东西总是可爱的,总是让人鼓舞的。

    丈母娘就要杜怡奇母亲一起前去,到农村住一断时间。

    丈母娘说农村好,边城县的农村更好,像她的家,光是院子就是三亩地的大小,院里种了十来棵葡萄,一到夏天院里的葡萄架下就形成了一片绿荫,很凉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