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月的时间在岳青思不断地进货中悄然流失,往日里无人问津的小院倒是在出嫁前一天热闹起来,只不过,热闹都是别人的,不是她的。

    岳青思冷眼看着丫环婆子装饰着清冷又偏僻的小院,大红色的彩绸连院子里的老树都没放过,她盯着看了一会儿,面无表情,眼神怅然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以上不过是不明所以的外人所想,岳青思内心真正的想法,那红绸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她出门的时候扯下来啊,瞧着质量挺好的,不说变现,拿来做衣服也不过啊。

    平谷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时,沉默了一瞬,“岳小姐,县公府不会同意的。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,真要这么做的话,县公府怕是得沦为笑柄,送嫁那日再如何不在意,但要是知道她这位出嫁女临走时还不忘把红绸扯走,祖宗十八代都得被人笑话。

    岳青思这才郁郁地放弃,眼神还不舍地在红绸上流连,显然心里还是不舍的。

    可惜啊!

    接着,第二天岳青思就在不知道几点的凌晨被薅起来,被人捯饬了一番,拒绝了往脸上拍的白粉,这玩意敷在脸上大晚上掀开盖头一看,真不会把新郎吓死吗?

    要是真成婚她不介意,但现在还得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能见到成亲的另一位当事人,她何必在不方便的路上再给自己增加一件难事呢?

    临出门的时候,她再次见到了安瑶菁和岳青祈,三个人都互相没有说话,安瑶菁的眼神永远都是高傲的,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因为面子情摆出来一张慈善的笑脸。岳青祈倒是有几分犹豫,可惜岳青思没心思和她演绎一场姐妹情深的佳话,戴上冠钗便直接离开,将身后的纷纷扰扰甩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她穿着一身金丝绣线缝制出来得红衣,一身精致华美的嫁衣,可惜穿着的是个黑瘦的小丫头,没有美貌可言,更没有身材可言。

    “父亲。”

    岳青枫看着面前对着他笑的女儿,有些恍惚,他到现在为止,都没有真正地记住她的这张脸,总觉得违和。

    “日后你便是平家妇,但也不要忘记你是岳家女,相夫教子,好好地与夫婿互相扶持。”

    岳青思很给面子地没有笑出声来,“父亲之言,女儿必定铭记在心,女儿不会忘记您的恩惠。”

    说完,懒得管陌生人的觥筹交错,毫不犹豫地迈上马车。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,她记得当日醒来时坐的马车有多简陋,身边只有一个不会说人话的婆子,今日倒是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哦,还有一点是相同的,没有橡胶装饰的马车轮,同样叫她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开始恨不得装上铁臀。

    小小地掀开马车帘,浩浩荡荡的几百人正式出发。

    她没有真正见到过的阳城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到,来往没有挂着笑容的百姓,只有一个个忐忑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的脸。

    街道没有来往喧闹的繁华,只有冷清又行色匆匆的行人。

    越是往外走,看到的越发触目惊心,她甚至看到了赤裸地丢在城郊草丛的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