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的后腰被金属凸起硌得生疼,矿灯扫过机关触发钮的瞬间,萨满太阳纹的凹槽正贪婪地吮吸他掌心的血珠。

    苏漓的银镯还在嗡嗡震颤,阿龙的手电光柱已经扫到他们头顶的钟乳石。

    赌命是吧?沈默的舌尖抵住上颚,喉结艰难地滚动。

    他想起上个月在鬼市鉴画时突然失明的右眼,那种血管爆裂的灼烧感此刻正在尾椎骨处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苏漓突然掐住他的虎口,萨满咒术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——阿龙的手下正在给火焰喷射器装填燃料。

    承重柱的裂缝里,活玉浆正渗出荧绿色的光晕。

    沈默的瞳孔突然收缩,那些黏稠液体表面浮现出父亲日记里的象形文字——「髓玉现世,必饮人血」。

    他猛地将整条右臂按在机关钮上,太阳纹凹槽瞬间吸饱鲜血,齿轮转动的轰鸣声震落簌簌碎石。

    跑!沈默拽着苏漓往侧方矿车后扑去,左腿突然像被烙铁烫过般抽搐。

    诅咒来得比预想更狠辣——他的膝盖骨发出脆响,奔跑瞬间变成滑稽的跛行。

    阿龙的手下被塌陷的地板吞没时,沈默瞥见那些活玉浆正沿着裂缝攀爬,像无数条发光的蛞蝓缠住坠落者的口鼻。

    苏漓突然把什么东西拍在他掌心。

    是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,表面用朱砂画着镇魂符。含着,别让诅咒爬到心脏。她旗袍下摆撕成的布条正渗着血,大腿内侧的星象图不知何时少了三颗银星。

    黑子突然拽住沈默的背包带:钱!

    得加钱!这个满脸煤灰的向导眼球凸出,指着自己擦伤的小腿,老子不伺候了!他转身要跑,却被苏漓甩出的银镯套住脚踝。

    镯子上的饕餮纹活过来似的,咬得黑子杀猪般惨叫。

    现在出去就是傅九爷的活靶子。苏漓用簪子挑起黑子的下巴,簪头淬的蓝光在他喉结处游走,听说缅地矿坑最近缺会喘气的诱饵?她说话时眼尾的银粉在幽光里闪烁,像条吐信的竹叶青。

    沈默拄着地质锤当拐杖,左腿的诅咒已蔓延成蛛网状红斑。

    他注意到苏漓收银镯时手指在发抖——萨满咒术的反噬正在侵蚀她的神智。

    矿洞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,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巨兽在磨牙。

    岔路口的岩壁上突现两道凿痕,形似恶鬼睁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