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有副奏折,老丞相不妨看看。”

      说着,丢过来一份竹简,傅玉楼连忙捡起,刚看了两行,脸色刷地雪白!

      “这,这,不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  “有什么不可能的?”

      “这,当年这黄金牡丹是微臣命人铲除的,绝对不可能流落出宫,更不可能出现在西川——”

      “可是——”兰言拉长了声音,寒意津津,“如今,西川的确出现了只有曾经的金丹园才有的黄金牡丹,而且开遍了西川城内外,被愚昧无知的老百姓们尊崇为‘她’显灵!”

      一个‘她’,隐隐带着磨牙的声音,甚至,连名字都不屑出口。

      “这——”

      “不知丞相有何高议?”兰言斜瞟着他,杏眼阴威毕露。

      “微臣,微臣愿亲自去调查……”

      “等你去调查?哼!”兰言倏地直起身子,双腿移下榻,旁边的侍妾立即为她穿上绣满金银线的缎面鞋子。

      傅玉楼不吭声,如今的她,除了装老迈外,不能有任何表现。

      “朕决定了,传令下去,朕要工部一个月造好龙舟,朕要顺着子母河去西川,朕倒要看看,这黄金牡丹,比起当年的黄金牡丹如何?!阴兰荪,你阴魂不散,就别怪朕……”

      阴兰荪三个字虽轻,落在宁云的耳中却如炸雷,他蓦地抬起头,失神的眸开始聚焦,四处张望了一下,俊秀惹人爱怜的面庞上浮现一丝慌张羞惭,但什么都没看到后,脸色顿时失望至极。

      傅玉楼看着儿子,频频擦汗,兰言阴冷地注视着他不懂掩饰的脸色,眸中杀气越来越盛,突然上前一把拽起宁云——

      “你很失望,就算阴兰荪回来了,你以为,以你现在这副残花败柳之身,骄傲的阴兰荪还会要你?她会原谅你的不忠,别忘了,当年的事,可有你参与的一份子!”

      宁云迅速褪尽了脸上的血色,眸中满是痛苦,近乎哀求地看着阴兰言,求她不要再说下去,阴兰言勾起一抹阴残的笑,“很好,只要你乖乖地跟着朕,乖乖地做你的银华宫主,朕是不会不要你的!”

      这话,是说给宁云听的,其实,更是说给傅玉楼听的。

      阴兰言拉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宁云向殿后的寝床走去,像拉着一具没有魂魄的精致娃娃——只是在临转身的一刹那,宁云终于看了傅玉楼一眼,那一眼,却是异样地冷漠,陌生。

      和一丝丝,深得看不见的幽怨。

      如鲠在喉,傅玉楼眼眶湿润,咽下了想要告诉阴兰言的话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