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有瘫坐的年轻商人嗤笑一声:“说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?咱们现在怎么办?这帮泥腿子又都在干什么来着?大家都不知道,就在这里坐着。等什么呢?”

    随后又是对于上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恐惧抱怨,半夜他们过来时,还没有发现这点,此刻天刚亮,看到空地一头躺在地上的众多尸体,商人们,不止这个年轻人,都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许多人原本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。

    “至少,他们给了咱们粮食,虽然发着光,但能吃就行。这表示安抚,这点你明白么?”

    老商人随口解释着,他将木勺交给少年,让少年亲自上手搅拌,避免旺盛的火焰将铁锅底部的麦粒烤焦。

    年轻商人挥一挥手,表示明白,但也没有了说话的想法。

    其他人则尽量不去看尸体的方向,手里拿着在盗匪巢穴逃出时捡来的木碗,嗅着麦粒煮开的天然香味,凑了过来。

    旁边,数位虚弱的被解救女性也都聚集在一起,费涅雅女士正提起精神,小声的询问着其他被解救姑娘的经历。

    那位跟商人一起被救的中年女士也在这里,这位嘴里有些不满:“我看,咱们不过是从一个火坑,跳到了另一个火坑里罢了。什么难民被盗匪袭击,我看就是两帮势力相互攻击罢了。”

    费涅雅女士安抚着很快跟她亲密起来的这位女性同伴:“这不一样,有骑士,有教士,这就代表这些人是有秩序的。他们从白石城墙关卡出发,虽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,但只要他们能在路程中间,路过城镇时将咱们放在城镇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希望如此了。姐妹,也就你我还考虑这件事,你看这几个小姑娘,就知道缩在一起抹眼泪。不就是被男人们玩了一段时间吗?这有什么的,你们这样想,那些有钱又富贵的贵族女子才有权利随便玩男人,挑挑拣拣的,尽挑好看又英俊的来。咱们这勉强也跟她们一样,虽然没得选,但至少精干男人有的是。别哭了,以后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
    富贵人家的中年女性安慰着其他人,虽然说的话都是歪理,但这番胡搅蛮缠,至少让其他被救的女子不再伤心流泪了。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这些歪理,还是在最脆弱的时候,至少有一份能支撑安慰自己的支柱或借口。

    费涅雅女士也堆起笑脸,多多鼓励这些哭哭啼啼的年轻女性。但她心里却对此不屑一顾,之前支撑她的是对那个无情无义家伙的复仇。而在年轻骑士将山狼巴尼的脖子扭断后,她虽然不说非常满意吧,至少是基本填满了复仇的空洞。

    如今,那个被她指使,而她也被控制的男人没了,她感到了一阵从没有过的轻松与自在。虽然还有一分没有目标的迷茫,但她还是感觉轻松。

    环顾四周,到处都是脑袋空空的木偶,她轻易的便能分辨出谁人是可以被她用言语影响控制的,谁又不是。

    眼睛扫过漫无目的聚在一起坐在地上的年轻难民,她的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声。

    眼睛扫过聚集在一起进行早晨祷告的教士与大批信徒,她立即双手合拢,装模作样一番。

    眼睛扫过远处伐木的年轻人群,与独自劈倒大树的年轻骑士,她眼里闪过一丝忌惮。

    眼睛扫过不远处血腥气阵阵的大片尸体,她非但不害怕,甚至还略有得意,因为山狼巴尼,那个她之前的男人,尸体正跟其他尸体摞在一起,而且里面还有这山狼巴尼团伙中的其他人存在。

    都死了,真不错,并且她还活着,并且可以审视那些死掉的家伙。

    眼睛扫过近处气氛糟糕的被救商人群体,她除了看不穿那个老商人之外,其他人在她看来,不过是新的钱袋子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