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的人都挤了出来,武经理刚吐完回来,一看别说醉酒,魂差点都丢了,赶紧过来拉劝。

    云仕臣指着人鼻子骂:“我女儿也是你能动的!你再他|妈动手动脚,看老子打不打你!”

    这时,有人端着酒出头。

    约莫是认出云仕臣身份,卖他个面子,□□脸讲和,毕竟都是酒桌上混的大人物,用脚趾头想,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,他云仕臣早年发家混道上,不可能从来没有“伏低做小”过,喝杯酒,这事就这么过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云老板,误会,定是误会,这样,我出面,罚酒一杯,这事就算过,以后工程项目有机会,还要多仰仗。”

    云仕臣看了一眼,却没有接那杯酒:“不必了,我们大概也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云雨张了张嘴,从小到大,她还没见过父亲这样硬邦邦的样子,所谓商人,商人气质在身,历来都是风趣圆滑。

    都是为了她。

    她心里既震撼,又感动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云仕臣不再多话,拉上云雨往外,一边招呼司机把车开过来,一边低声闲谈:“你妈说你想吃山核桃,正好有个客户送了些来,我想着周五,顺道来看看你,本来没想进来,可是打你电话打不通,正好碰到你们公司的同事,一问才知道……这可给我气的,我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女儿,怎么能去给人端菜倒酒呢!”

    云雨拍了拍他的背,反过来安慰:“我在家可没少端菜倒酒,老妈还说我一天到晚在屋子里懒得不动,你那会怎么不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云仕臣憋不出话,哈哈大笑,过了好半天,才幽幽长叹:“我年轻时候赔笑脸赔惯了,知道这当中,关系维系的不易,换作其他人,我都不会推那杯子,但是你不一样,你是我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云雨坐在车里,垂下头,难得露出愧疚和遗憾:“对不起,爸爸,成人世界的规则,我一直都学不会,学不会弯腰妥协,也学不会隐忍折中,当初我不想听从你的安排,就是因为知道生意上有许多‘不得不做’,所以才来到这里,醉心于工作。”

    云仕臣拍了拍她的头,轻声问:“你怨恨爸爸让你学电气工程吗?”

    尽管这些年发家了,为了弥补学历上的不足,也利用闲暇上过函授,该考的专业证书也不少,可他始终遗憾当年没能读个好大学,甚至做研究。打心里,云仕臣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土,一直想撕掉暴发户的身份,成就所谓的书香世家,走知识分子的路线。

    当初云雨选择方向时,他做过不少工作。

    看云雨没开口,他又叹:“如果我让你学艺术,学哲学,学天文历史地理,那是不是要高雅得多。”

    云雨摇头:“爸,你说过,三百六十行,行行都很高尚。”

    云仕臣用力在膝盖上捶了一把:“可是爸爸后悔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