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锦霖略一抬头,越过他,走向里间那张雕花床榻,上面躺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天青色的纱帐不知何时被风垂落,轻波荡漾,把里面那人的神貌掩得朦朦胧胧。

    一只骨骼分明而修长的手挑起了纱帐,细心地将帐子挂在帐勾上。

    纱帐之后,露出的那张脸,赫然,是近来在帝京掀起了巨大风云的霖王妃洛云染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,在孤鸣山,还有一队侍卫每天轮班去搜寻。

    他们大概死也想不到,他们千辛万苦在寻找的人,此刻早已不在孤鸣山,而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躺着。

    此刻洛云染脸色苍白,双目紧闭,一动不动,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,最严重的当然是肩胛处的两处勾子用刑留下的伤口,其次就是被东承奕射偏的那一箭伤到的腿。

    六月的天,此刻她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,但这汗却不是热的,因为哪怕是这个天气,床上的洛云染身上也盖着被子,如果去摸,会现她的身体冷得吓人。

    东锦霖走到一旁,自然而然地从架子上取下布巾浸了水拧干,走回来,俯身到床边,细细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薄汗,随即握住她冰凉的手,“为什么人到现在还不醒。”

    他是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洛云染身上,没有朝旁的人看去一眼。

    一旁的宋太医却瞬间感觉头顶压了一座重山,抬手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,“能做的我都做了,但是夫人实在伤得太重,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,在大雨里泡了那么长时间……”

    东锦霖蓦然回,打断了他,“我不听那些理由,你只说,要怎么做才能治

    好她,如果你治不好,谁来能治好。”

    宋太医张了张口,他本来想说“主子你要有心理准备”,被东锦霖这猝不及防地一打断,却是说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说话。”宋太医的沉默让东锦霖蹙起了墨眉。

    宋太医压力山大,顿了一顿,忽然问了一句,“主子真想救她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宋太医深吸了一口气,硬着头皮一抱拳,“那属下斗胆,说句不该说的话,夫人现在的病情十分凶险,能这样吊着已经实属不易了,”事实上像洛云染伤得这么重的情况,换个旁人来,哪怕是个功力深厚的

    武林高手,也早该重伤不治死亡了,宋太医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洛云染能支撑着一直到现在。

    “主子要真想救人,属下需要一件东西做药引。”宋太医说。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。”“夫人现在受了阴寒之气,加之伤情险恶,病情更加来势汹汹,而实际上,这段时间属下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煎药,但是夫人这里却是完全喂不下去,属下能做的,也只是将她身上的伤口清理伤药仅此

    而已,但治病需要内外同治,一直喂不进去药是不行的,终有一天夫人会撑不下去,人也是有极限的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