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渐小,天色也比方才亮了许多。

    两人面对面站着,都能清晰的看见对方身上的伤口和血渍,还有面颊上冲刷而下的雨水。

    裴瑜身后便是山壁,他朝后摸了摸山石,冷硬无比。

    他低声轻笑,缓慢的往后挪了一小步,好让身子能靠在山壁上支撑着。

    周景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,很明显,这次是绝对不会再让他跑掉了。

    “周景安。”裴瑜用力按了按腹部的刀伤,好让逐渐麻木的神思清醒一些。

    他抬眸看着他,目光平静如水,没有讥诮调笑,没有阴险狡诈,也没有悠然懒散,只是这样静静的与他对望。

    “你真是一点儿都没长歪。”他说完又兀自笑道:“也对,你这样的天之骄子,又怎么会误入歧途呢?”

    周景安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自嘲,出声道:“你也可以不必这样,只要你想。”

    裴瑜摇摇头,“不行,我做不来。”

    常年屈居于黑暗之中的人,哪怕是得到了阳光的照耀,也不会觉得温暖,反而会灼伤自己。

    他早就习惯了黑暗,也从不向往光明。

    “哪怕是到现在,我也从未后悔。”

    裴瑜眯眼望了望天,只有细细的一条,还不怎么亮,他只望了两眼就又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“对于我想要的东西,哪怕是牺牲再多,也无可厚非。”

    周景安蹙眉,声音冷了些,“哪怕是牺牲国家,牺牲百姓,这样也无所谓吗?”

    裴瑜无所谓的耸耸肩,露出个讥诮的笑来。

    “他们那些人啊,瞧不起我,背地里不知如何贬低嘲笑我,我只有把剑架在他们脖子上,才能让他们闭嘴。”

    他低眸笑道:“就像我后来得封昭王,他们敢怒不敢言,看见了我,也只能害怕的发抖,尊我一声殿下。”

    裴瑜抬头看向周景安,“这样不好吗?让那些人都闭嘴,便再也没人忤逆你。”

    周景安的眉头紧蹙,“面对质疑嘲讽,便用真本事堵他们的嘴,让旁人再也无法置喙,而不是以暴制暴,这样只会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