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氏听不下去,拉着沈持和沈月回到屋里,她担忧自家儿子有一天也会闹着退学,说道:“阿池,要是你哪天学不下去了,提早跟娘说,咱们不受那个罪。”

    沈持:“放心吧阿娘,我念书念的很好呢。”

    下个学年书院考试,说不定他一下子能考到内舍去呢。不过事成之前他不会说出来的,这种好事情,说了别人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考进内舍,两年后就可以县试下场,去科举升级了。

    叫他如何不想内舍班。

    沈知秋听到沈正说不想念书了浑身发抖,他在苏家私塾里算念书好的,可是一想起苏秀才的戒尺打到别的同学手上,爽脆的“啪”一声,手掌登时肿起老高,每每这时,他总觉得这手板子迟早会落到他手上。

    一想到这个,他睡不着觉,哪怕睡着了也不踏实,第二天格外没有精神,苏秀才讲的课,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记住,已经觉得在功课上力不从心了。

    “我的阿秋有文曲星的运,”张氏在耳边絮叨:“看吧,过几年你一定能头一个考中县试。”

    沈知秋听了隐隐干呕,他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。

    他看着放假在家里松弛一躺的沈持,不由得心生疑惑,找个机会悄悄问道:“阿池哥,书院的夫子不打人的吗?”

    沈持想了想:“打,在书院不好好念书,调皮捣蛋要挨夫子戒尺的。”

    蒙童们在青瓦书院依照入学时发放的《学规教条》行事,一旦淘气犯错,也是会挨戒尺的。

    不过多数时候,夫子们都以说教为主。

    沈知秋想:那可真好,他从来不捣乱,要是在青瓦书院,就不会挨夫子打手板了吧。

    很是羡慕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腊月底赶完两场大集,采办好年货,孩子们揣着糖果一蹦一跳笑开颜的时候——年三十来了。

    这一天,家家户户清晨洒扫门庭,贴门神、换桃符,祭祀祖宗,以求新的一年家中人丁旺,六畜肥,升官发财走大运。

    禄县当地的风俗,年三十的晌午,县中各村的男丁三五一伙结伴,敲锣击鼓,走街窜巷,热闹到村外的河边、山地上,谓之“埋祟”,即扔掉旧一年的坏运气。

    伴随着左邻右舍间爆竹声不断,锣鼓声也响起来,年味儿直冲云霄。

    “阿池,”朱氏从外头端了一碟子炸素丸子进来:“你爹今儿在清镇上轮值,你去找找他,给他捎带些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