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床上的日野雅史试图使用像浆糊一样的脑子回忆思考,从重来一次后有些模糊的记忆里搜寻上一次重开的记忆。

    他上次刚救下了萩原研二,对方第二天就死于炸弹犯的报复;松田阵平上摩天轮的时候他没拦住,对方又一次在七十二号座舱变成了一簇烟火;诸伏景光的实验他顶替了,不知道那个研究员会不会遵守承诺放走对方;还有班长,他的记性越来越差了,被顶入那针针剂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提醒他们注意那天的那辆车……

    哈,看看你做了什么?日野雅史冷笑着在心中嘲弄自己。

    一次又一次的重启不是你的金手指,命运指引着你走向歧路,嘲笑你的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你让他们又一次品尝到死亡的痛苦,你又一次把降谷丢在原地,让他孤单一人,成为戴着厚厚面具的咖啡厅服务员安室透。

    这已经是多少次了?为什么你一个人都救不下来?

    为什么你能这么差劲?这么无能?

    他瘫倒在床上,全身无力,累得好像一根手指也动不了,像溺死的水鬼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,做着无力地消耗力气的举动。

    这个自我唾弃的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半小时,他才勉强完成了自我毁灭和自我重建的过程,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面对这一次的挑战。

    不仅是自我唾弃,死前实验的幻痛还残留在他的身上,金发的研究员并没有对他施以仁手,反而抱着孩童般的天真和残忍在他身上用手术刀割开了道道口子,赐予他更大的痛苦,居高临下地欣赏他献上的表演。

    她连麻醉剂都吝啬给予,日野雅史全身的肢体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抽搐,体表的温度高到像要爆炸,无力的贴在实验器材上,他不明白这是他独有的待遇还是这个实验

    这就是诸伏死前所感受到的疼痛吗?在他一次又一次失败的重启中,对方每次都要承受的折磨吗?

    好痛,好痛、好痛、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!!!

    对不起,对不起、诸伏,对不起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……

    我明明、明明应该……呜、呜呜……

    然后是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日野雅史轻拍几下自己的脸,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出,缓缓呼出心中的郁气。

    现在不是沉浸在上一次的时候,如果不想这一次再重蹈覆辙,他更应该总结自己的错误,规避这些错误。

    按以往经验来说他现在躺着的这张床是警校宿舍里,现在大概是晚上九、十点的样子,他拉上了窗帘,遮住了清润的月光。

    记忆中这样的月光他已经看过了好多次,每次重启的时候都选在这样的夜晚,只有这样美好的开头才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怀抱希望,不是吗?

    一切都还来得及,他告诉自己,竭尽全力让自己乐观起来。虽然不能完整地留下他们所有人,但你并不是每次都没有救下人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