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十六号这天晚上,苏立诚吃过晚饭就去了大排档,胡新月则在旅社边上的IC电话亭押了六千块的巴西胜,最高赔率一赔五,接电话的客服小姐听到她说的数字毫无波澜,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。

    胡新月一开始就往这个户头上打了两千块,电话赌博是一周结一次账,她上次押法国把两千变成了六千,这次巴西虽然是大热球队,可六千翻一万应该是不成问题的,而且这一场过后,她电话赌博账户里的钱,应该就能结算出来了。

    这一场,苏立诚押了五千,翻了一万五千块,大排档的人嚷嚷着让他请客,他在外面喝到几乎凌晨才回家。

    看着烂醉的丈夫,胡新月的心突突乱跳,她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,苏立诚这样一路畅通的赌钱,显然已经受到了别人的特别注意。

    第二天,苏立诚在旅社睡觉,胡新月去IC电话亭通过人工操作,将自己账户里的钱提到了银行卡上,一共两万四,她只在那个电话赌博的账户里留了两千块,将剩下的两万两千块转到了自己的银行卡上,她用来赌钱的是苏立诚的银行卡。

    等到苏立诚睡醒后,胡新月便开始交待他。

    “不管后面的比赛押谁赢,你都只押两千块钱,押的多赚的多,只怕会惹祸上身。”胡新月帮着把桌子清了出来,让苏立诚摆晚饭。

    晚饭是他用老板娘的厨房做的,简单的炒了个青菜熬了两碗稀饭。

    苏立诚宿醉过后,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,整个人也不舒服,他一直很少喝酒,也从来没有喝成这样过,听了胡新月的话,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,过了好半晌,才问道:“那买房子的钱从哪来,要是赢不够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买房子是贷款啊,不需要那么多钱!”胡新月放下筷子,看向苏立诚,可后者很快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这么些年的夫妻,白天在小吃店晚上在家,夫妻相对这么些年,胡新月自认为对苏立诚的一些小动作十分了解,他这么躲闪自己,肯定有事儿。

    “你在大排档里赢了那么些钱,是有人找你说什么了么?”胡新月压下火气,她知道苏立诚绝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,“咱们俩是夫妻,我还给你怀着老二,这么辛辛苦苦的熬夜不都是为了俩孩子和这个家,你有什么计划打算,也应该先跟我商量。”

    苏立诚呼噜呼噜将碗里的小米稀饭喝了个干净,“我没打算跟着他们干,所以才没跟你提,怕你担心。”

    真的有事儿!

    胡新月庆幸自己多问了一嘴,端起碗藏住眼底的波澜,“要干什么,如果是好事儿,咱们也能干呀。”

    “是以前我刚辞职来鲁阳时跟着干的那个包工头郑国安,他现在开了建筑公司还开着小汽车拿着大哥大,上一场比赛的时候在大排档里碰见了他,昨天又碰见了,他好像知道我这回赢了不少钱,还知道我把小吃店转了,就跟我说他想做餐饮生意开个火锅店,让我跟他一起,说算我技术入股,不用投资就能分钱。”

    胡新月是知道郑国安这个人的,比起那上了报纸的传奇人物牛广元,郑国安没有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,可他一直也是顶着有钱人称号的。

    当初苏立诚从乡政府辞职到鲁阳来,就是跟着郑国安,郑国安是苏立诚的高中同学,俩人在学校时关系还不错,可以说苏立诚会从乡政府辞职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听了郑国安的忽悠。

    苏立诚辞职后,郑国安让苏立诚替他管工地,可苏立诚那会儿才从乡政府出来,以为外面的世界跟乡政府不一样,可兜兜转转,人多的地方游戏规则其实都差不多。跟圆滑世故丝毫不沾边的苏立诚,没干多久就害得郑国安差点倒了大霉,后来还是苏立诚自己提出不干了的。

    中间十多年俩人都没怎么联系,还是苏雨晴后来找实习单位,恰巧找到了郑国安的公司,他们才又有了几次联系。

    胡新月约摸记得听苏立诚说过一耳朵,郑国安是上了大学的,虽然在家复读了四五年,可他后来上了大学,后来鲁阳最出名的山城火锅店,全国连锁遍地开花的时候仍然在鲁阳一枝独秀,就是郑国安的大学同学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