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予安站在台下,随众多看客一起听到末尾,方才那些轻蔑倒收了多半,忍不住微微出神,心想,这故事倒编得真好。若是真的,那人想要抛弃却不能抛弃的,到底会是一片怎样的记忆?

    管事又道:“小人本事低微,看不出镜中玄机,但世间能人众多,说不定便有人能勘开这秘密?因此今日这镜子也就放在拍卖名册里,等有缘人得之。”

    见那管事要收起古镜,又要讲述下一样拍品——谢予安远远看着,下一样似乎是一枚核桃大的紫黑魔核。不同于这说不清来历的古镜,魔核倒是价值千金的炼器材料。

    场下忽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:“这镜子能摸摸吗?”却又是文夏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管事脸上微微有些为难。

    “这镜子听你说放水里泡那么久都没坏,难道上手一摸就坏了?有这机会,给我们看看么。”

    文夏这一言出口,正是一石激起千层浪。台下宾客都帮腔道:“给大家摸摸么,肯定轻轻的,弄不坏!”

    这管事思索一下,便从善如流地递出了镜子,口中只道:“可小心些,莫要碰掉了。”

    玲珑阁拍卖异宝原不可乱摸,此刻给人上手,实则这管事也原觉古镜故事是个噱头——玲珑阁里十数个鉴宝师傅都用心看过,只觉这镜材质非金非铁十分异常,但什么封印记忆之事,简直无稽之谈。况且这镜子破烂成这样,原也是随手摸不坏的。

    宾客都凑热闹,伸手在镜面上胡乱摩挲。递到文夏与王芳草面前时,谢予安忽然一怔——他此刻眼力比寻常人好许多,清清楚楚地看到,文夏手上迅疾无比,指甲在王芳草手上一掐一划。又拽着王芳草伸手。——那手指肚下已藏了一滴将坠未坠的血珠子。

    在众人毫无知觉之时,王芳草手指上的那一滴血已抹上了遍布锈迹铜绿的镜面,又被一把抹开,再没了什么痕迹。那镜子又转到了另一个人手中。

    拽着王芳草抹完那一滴血,文夏扯着他,就往人群外挤。

    “小夏你干什么啊……”王芳草呲牙咧嘴地小声问。

    “说是穷奇骨,你不好奇?试试呗,反正试试也没坏处……”文夏凑在王芳草耳边,笑嘻嘻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是没坏处,我疼啊……”

    这两人说着话,已挤出了圈子,那古镜还在围观的客人之间传递来去,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:“好热!”

    随着这一句喊声,原捧着古镜让人摸的管事“哎呀!”一声惊呼,竟捧不住这镜子,“当”地一声,落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!这镜子真有玄虚!”

    距那镜子最近的几个客人惊喊起来。

    “光!发光了!”

    “好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