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真的笔迹。

    “我看着黎涯,总会想,我运气真不坏,在云麓山上有小秋,现在有他…我不敢想象,如果我遇见的不是小黎医生,我此刻会怎样。”

    “…还有容师兄。刚刚出来的时候,我甚至不敢去回想他。然而,此刻,我生怕自己会忘记他。如果忘了他,我就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拼命活着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容师兄的两只手都不能动的那段时间,此刻想起来,是最昏暗的一段时刻…”

    ———

    那段时间,容昭不再隐藏他想死的心情。——连爬都不能爬行的躯体被人来来回回拖拽,还要当一截活玩具给人取乐,到底还为什么要活着呢?

    然而,与容昭平静得近似苍凉的神色不同,那段时日,谢易眼里一日日闪烁的,是癫狂般的喜悦。

    每日两次,亲手一寸寸擦洗容昭的身体,一点点梳理他漆黑的秀发,把他拥在怀里掌控他的排泄,时不时寻机会用力掐拧他穿环的乳首,试着从他喉咙里逼出一丝闷哼…那几乎成了谢易每日里最为期待的时间。

    院里的奴犬平日里不准随意起立,而容昭失了双手,行走便只能由谢易撑着拖拽。既然谢易每天都在容昭身边,那群来寻欢的魔修也时常叫谢易动手,往容昭白皙修长的身上放些东西。插几根长针,塞几颗珠子…每当鲜红的血珠子从容昭身上的新伤沁出来,谢易都兴奋得浑身瑟瑟发抖,只要寻了机会,便凑嘴一口口舔舐吮吸。

    那段时日,对于谢易到底对他都做些什么,容昭已经全然不介意了。谢易仍旧时不时在他耳边絮絮地说些“换了我哥,他只能做得更过分”之类的话,容昭总是懒懒地垂着眼睛,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当真听见谢易的言语。

    于真曾经试图猜测过谢易的想法。——谢易对容昭带着一种近似癫狂的独占欲。都知道容昭心里藏着一片幻影,留着一点挂念。因而,谢易不遗余力地试图将那片幻影打碎。或许将容昭心里牵念的那片影子片片敲碎了踩进泥土,离容昭彻底属于他就更近了一步。

    然而,那段时间,对于容昭来说,心里有没有那点念想,或许也不再重要了。一日一日地煎熬下去,几乎是看不见尽头般的绝望漫长。

    ——直到那一天。

    “都跪过来!排着队,跪好了!”

    那一天,奴犬从笼中放出,照常清洁喂食,管事却并没有打开奴犬院的大门放人进来寻欢。相反,数百奴犬被要求并排依次跪着,小管事拿着册子,一个个检视下去。

    “把带了伤的都挑出来。”带头的管事命令着。“小伤不算,只捡那些肢体残疾了,拖着胳膊拖着腿治不好的,都拉出来。”

    几个小管事轰然应了一声,从头到尾一个个检视下去,见了身带旧伤的便拖出来,跪在一边。于真和谢易倒身上都没什么肢体毁伤,但容昭双手尽废,毫无悬念地被扯了出来,与那些残犬跪在一处。

    不出多时,管事们将奴犬尽皆检视过,扯出的身残奴犬倒有几十个,有的惶惑不安,有的满脸恐惧,于真偷眼看向师兄容昭,他跪在人群中,只垂着头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——无论这些残犬要被剥皮剖骨也好,还是又要拿去多做什么试验也好,总之都无所谓了。他已经都不在乎了。

    领头管事指指点点地数了数数量,才道:“上面说这奴犬院里狗太多太乱,脏兮兮乱哄哄,什么歪瓜裂枣都拿出来给人玩,这些就处理处理,关后面,反正锁笼子里每天灌一次血也能慢慢化,就不用放出来惹人看着烦了。”

    小魔修们答应了一声,乱哄哄地拖犬装笼,领头的又忽然道:“我数了数,后面笼子不够。杀几头吧。楚晏宫主说,要我挑几个来了十几年还没化成的,杀了剖灵核看看到底什么模样了。这里有十几年的没有?”